惹惹

你只要待在當鋪裡陪我就好


  今日夜裡當鋪格外的沉靜,空氣裡彷彿只剩下緊繃的氣息。自從阿精來到當鋪之後,當鋪的夜裡還沒有如同今天這麼寂靜卻又緊繃的時刻。

  沒有靈魂的軀殼不見蹤影、黑膠唱片無人播放,除了阿精的低語,當鋪裡再也沒有其他聲音。

  阿精難得的能與韓諾待在他的房間裡面,她很少會來到韓諾床上,上一次還是她鼓起勇氣跑來要給韓諾暖床的時候,大多時候他們總是待在各自的房間。

  阿精神情緊繃的看著韓諾,偶爾慌亂的自言自語,畢竟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,沒有韓諾主導的感覺讓她有些慌張。

  前不久的交易途中,韓諾被產生爭執的客人所帶來的金剛經波及腿部而受傷,被迫中斷交易之後,直到現在仍然還昏迷著,讓阿精的心一直懸著放不下來,這段煎熬的時間對阿精來說異常緩慢。

  當鋪裡,就剩下擔心的阿精一人醒著。

  "你都昏睡了一整天了,你要我怎麼辦阿……"

  自韓諾受傷以後,寸步不離照顧他的阿精,總是待在韓諾身側跪坐著,目光不離的看望著他,食物的香氣現在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了,她的一顆心全繫在韓諾身上,期待也許下一刻韓諾就會醒來、心疼他腿上受傷的疼痛、緊張如果他一直這樣不好該怎麼辦……

  阿精也只能盡心照顧韓諾。

  阿精擦去韓諾臉上因疼痛冒出的冷汗,韓諾房裡的空間突然扭曲抽動起來,伴隨著魔性狂笑聲音,是主人來了,阿精幾次言語間皆試圖請求主人能治療韓諾,讓他能趕緊好起來,主人都未曾允應,最後是醒來的韓諾阻止了阿精向主人懇求。

  "不要離開八號當鋪,傷口自然就會痊癒"

  而主人彷彿只是興起前來嘲笑,質問一般後留下一句話便離開了。

  在主人走後,強撐著的韓諾又再次倒下繼續昏睡。

  "聽見主人說的話了沒有……你只要待在當鋪裡自然就會痊癒的"

  阿精明顯的放下心來,她的指尖順著韓諾臉龐的弧度滑落,感受指尖傳來他的溫度,顯得有些開心,主人說老闆會沒事的。

  再過幾天老闆就會好起來了,那現在不就是只有她跟韓諾的時刻嗎?

  沒有其他人會來打擾的時候……

  

  韓諾已經醒了,明顯好上許多,已不再冒著冷汗,側臥撐著身子看向阿精用小刀削著手中的蘋果皮,最後一絲果皮掉落,空氣中已瀰漫著香甜的蘋果氣味,阿精歡快的哼著曲調切下一片蘋果親自餵著韓諾吃下,說著安撫小孩般的話語,餵與韓諾一些粥食,就是希望他能多吃些,趕緊好起來,他們之間互動就像昨日剛喝完交杯酒的新婚小夫妻那般甜蜜。

  

  吃完不久,還未痊癒的韓諾便歇下了。

  

  再過幾天韓諾就會好起來……

  那孫卓又會找到他……

  

  看著韓諾的睡顏,阿精顯得有些躊躇不定,她是多麼喜歡和老闆朝夕獨處的這些時光,心裡有些許想法糾纏成一團。

  "該這麼讓老闆好起來嗎?"

  "那他……是不是又會離開我了?"

  在她還沒釐清這些混亂的思緒之前,她的身體已經先行動起來了。

  

  近幾日不分晝夜都陪著韓諾的阿精,罕見的在韓諾醒著的時候離開了。

  韓諾最近醒來身旁總有阿精陪伴,現在當鋪裡唯有他獨自一人,在這空蕩蕩的房裡……他看著那原本該有阿精的位置,心裡似乎有些不同感觸橫生。

  

  阿精回來之後,依然跪坐在韓諾身側,韓諾依然側臥撐著身子看著阿精、阿精依然削著水果,都是他們這幾日的模樣,但就是有些不同於往日的感覺。

  "你好像有點心神不寧。"

  "沒有阿…"

  阿精迅速的敷衍答道,雖然嘴上說著沒有,但削著水果的樣子是有些急躁。

  韓諾有些許疑惑的看著阿精。

  

  阿精餵完韓諾一小碗粥食。

  "你的心情好像很不錯。"

  韓諾淺笑出臉頰酒窩,撐著身子,說完話語便一瞬也不動的盯著阿精,身著銀色絲綢睡衣的他,像頭盯上獵物的銀色獵豹。

  阿精的笑容瞬間僵硬了一下,水靈的眼神迅速往左下瞟閃了一圈,盡力維持著平常笑意答覆韓諾,卻目光閃爍不太敢看他的答覆著。

  "沒什麼……"

  韓諾看著她,意味深長的笑了。

  

  阿精將碗放下,拿起剛剛先削好的水果,雖已削去果皮一段時間,空氣裡依然還留著十分濃厚的香甜氣息,與阿精的香氣相融飄落於房間內,阿精切起了水果片,動作似乎與之前有點不同。

  "吃水果。"

  阿精眼裡有些期待,拿起削好的水果片,遞到韓諾嘴邊,這次的蘋果片似乎特別香甜。

  "甜嗎?"

  "嗯"

  韓諾點頭。

  阿精再次將手中的水果片餵到韓諾嘴邊,間隔卻有些快了,像是在著急什麼,韓諾看著水果抿嘴,還是張口咬下。

  "甜嗎?"

  "多吃一點"

  阿精似乎在盤算著什麼,同樣的問題再問了一次,也沒發現自己已經問過了。

  還沒等韓諾吞下,阿精又再次將水果片遞向韓諾。

  看著開心的阿精,雖然口中的水果還沒吃完,韓諾還是再次張口咬下。

  直到整顆蘋果都讓阿精餵給韓諾吃完了,看著她心滿意足的親自去收拾,韓諾有些無奈的笑了。

  

  阿精回到韓諾房的步調有些緩慢,她像是平時聽著韓諾鍾愛的那首老歌時的樣子,隨著旋律微微晃動著身體,踩著迷人的步伐,像是在等待些什麼,慢慢回到韓諾房裡。

  她還是喜歡跟老闆的獨處時光,所以她想……再次讓韓諾倒下。

  "只要別人找不到老闆"

  "那她和韓諾就可以越來越好"

  "那韓諾一定是屬於她的"

  阿精漫步回到韓諾房裡,知道韓諾即將發生的事情,阿精輕輕搖曳著身子緩步走近,空氣裡瀰漫的香甜氣息依然十分濃郁,趴在床沿的韓諾進入她的視線裡。

  "老闆、老闆"

  阿精小心的輕搖著再次昏迷的韓諾,原本只想與韓諾兩人獨處的心態,卻與想讓韓諾康復的想法同時爆發,衝突緊緊拉扯著她的心臟,欲望與罪惡陷入混亂的掙扎。

  她希望韓諾復原,卻也不想讓他離開……

  只能不停的說服自己……

  "這樣也好……這樣也好……"

  阿精將臥倒在床沿的韓諾重新扶回床上,她的手緩緩撫著韓諾的額頭再到臉頰。

  "這樣也好……讓我來照顧你,不會有人來打擾。"

  

  時鐘指針逆行、時間稍稍倒轉,之前阿精想了些計劃想讓韓諾再次倒下,這樣就能再擁有與韓諾相處的時光,在她離開再回來之後,阿精的反應就和之前不太相同,帶著些許緊張、不知所措、甚至還有些急促,那時韓諾便察覺了,但他沒有道破,知道有什麼卻還是縱容阿精,他知道阿精不會害他,就是想知道她想做些什麼……在這之上,順著阿精的計劃,沒有讓她知道自己發現了、讓她以為自己是成功的。

  

  阿精知道韓諾短時間內都不會有感覺與反應,她就這麼緩緩的移到韓諾身旁,慢慢的躺進在他懷裡,枕著他的手臂,稍稍抬起頭望著他側臉至下顎的弧線,她讓呼吸變得異常緩慢,這時心跳感受卻意外的明顯,也不敢吸一口大氣,雖然知道他短時間不會醒來,這幾日時常擔心吵醒他都快成反射了,而且……與韓諾這麼靠近,韓諾獨有的男人氣息也異常深厚,讓她心跳變得不受控制了起來,阿精意外的顯得害羞,還是起來吧。

  剛想撐起身子……又躺了回去,畢竟這種時候可不多了……平時她可沒有勇氣這麼躺進老闆懷裡……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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